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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長風背著書包上學去,要記得帶玩具、ㄋㄟㄋㄟ,還有手機喔!)
在各種壓力之下,詩婷無法享受半年的育嬰假期,產假結束後就早早回到工作崗位。很幸運的,我們在離家十分鐘步行處,為長風找到了保姆。從此以後,我成為送全家出門的「送行者」。送詩婷出門工作後,接著送長風至保姆家「上學」。
長風有個專用的「書包」,裡頭裝著最重要的寶寶日誌(聯絡簿)和母奶(便當),有時還會有小手巾、薄衣物、藥品、玩具等等。將他穿帶整齊,背上背巾後,我們便出門上學去。穿過巷弄,人們常騎著機車呼嘯而過。再溫柔的引擎聲,對步行的我們來說,都是冷不防的威脅。好在長風很勇敢,不哭不鬧。經過小學的矮牆,我和長風說著牆裡的趣事,那頭傳來的陣陣嘻笑打鬧聲,讓故事更加精彩。下午由夕陽作伴,我們穿過一樣的街道。坐在透天厝前的若有所思的老人們,靜靜的守著日落月昇。上前和長風打招呼的鄰居,則常常高談闊論,爸爸經、媽媽經一本接一本。台北的奶奶常在金孫上下學的時間,要我把擴音器打開,在電話那頭傳來無法含飴弄孫的遺憾。沒有聲音的時候,我則常和長風說說話,告訴他我們身邊的大小事。由牆裡探出頭的綠葉紅花,街上漫步的小貓小狗,家戶裡飄來的飯菜香,都成了我的「教材」。若實在無話,緊貼著我胸前的長風,聽到的想必是規律的心跳聲吧。
記得就算已國小六年級,爺爺仍堅持親自送我到學校,儘管其他小朋友早已騎著小車在巷口穿梭,我也總是擺著臭臉說:「不要!」。甫上大學時,第一次離家到南部讀書,媽媽與奶奶兩人陪著我進宿舍,雖然她們無法開車載貨。年逾而立,出國當兵。老媽媽原想送機,但在我的婉拒下,只送到了家門外的路口。
會在什麼時候,長風不在背巾裡,不在我的懷裡,不再讓我送他一程。他開始會嘟起小嘴,嫌老爸爸管很大;嫌老爸爸的書太多、車太小;甚至是嫌老爸爸已漸微弱的心跳聲太吵。
每天上下學這段路,長風總會靜靜的窩在我的胸懷裡,聆聽著心跳聲、喘息聲、腳步聲,以及大千世界的多音交響。當整裝離家,重作征人之時,不論目的地或遠或近,我是不是也應該靜靜的讓家人送自己一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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