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南實踐的應中系,我開了一門名為「志願服務與文章寫作」的選修課。修課的同學雖然只有飛過下限的十五個人,同學們也難免作業遲交、上課遲到。但儘管如此,我仍視大家為「知音」(上課時我曾不只一次這麼對大家說)。課堂裡,我們討論街友、同志、飢餓、能源、人口、語言、原住民等等全球議題;課後同學們踏出校園,在旗山、美濃、杉林區服務,留下反思生命經驗、記錄偏鄉角落的文章。課程最後一週,我用一句話總結:「全球思考,在地行動」。
願在南實踐中文系的同學們、在南實踐的同學們,我們雖然身處內門鄉間,但仍可以心胸寬闊、目光如炬。但也請別忘了,我們擁有著一個充滿能量的校名--實踐。南實踐,實踐難,行動起來當然不容易。我也和大家一樣,常常偷懶、安逸。但人文社會科學的精神與困難之處,即在於斯吧。


百病之源:抗拒全球化 台灣需要廣義全球化系列三之一
2013-09-23 01:42中國時報【范疇】

 說台灣抗拒全球化,很多人會不以為然;台灣當年以貿易起家,怎會抗拒全球化呢?然而這點需要細細來辨明。

 自從台灣在上世紀70年代參與了貿易全球化而發家以來,40年間所謂「全球化」的內涵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遷,而台灣跟著潮流走到一半就停步了。70年代的貿易全球化之後,緊接的就是80年代的產業(生產)價值鏈的全球化,典型的代表就是戴爾電腦公司(Dell),這一波台灣也跟得很緊。這兩波全球化,我們可以稱之為「狹義全球化」;在這範圍內,台灣發光發亮,其中佼佼者一直續存,包括了台灣引以為傲的機構如台積電、富士康。

 然後,90年代開始,全球化由狹義走上廣義,此時產業鏈全球化已經穩固定型,全球化的動力開始深入「軟領域」,例如金融全球化、人才全球化,甚至價值感全球化。就是在這裡,台灣重重的跌了一跤,至今爬不起來。勵志名言說「在哪裡跌倒,從哪裡站起來」,然而有些人只能做到「在哪裡跌倒,在哪裡躺好」。台灣過去20年的表現,顯示的正是它「原地躺好」的功夫;若要站起來,需要驚天一雷。

 在狹義全球化的時代,崛起的條件只需要勤奮與智力,那個時代的自我激勵名言是「我又不比別人笨,又不比別人懶,當然我也行」,當年台灣就是靠著這一股勁起來的。但是在廣義全球化的時代,單單勤奮及智力已經不足為恃,它還需要心胸及世界觀。而台灣缺乏的正是開放的心胸和世界觀。

 奇妙的是,心胸及世界觀和經濟水準沒有直接關係。一個山裡的窮人,極有可能在心胸及世界觀這件事上,遠遠大於富家子弟,只是前者沒有機會。不好意思、甘冒忌諱的說,台灣許多精英,包括年輕世代中的意見領袖,在心胸和世界觀上,還比不上非洲窮國的同輩。敢於這樣說,乃基於一個事實:非洲窮國的精英人物,不論地位高低,談論本國事務時,大都能超越「自家事」的層次,而用一種世界眼光或世界未來的眼界來介紹、批評本國事務。而台灣的同類人物,卻只有能力把本國事務越談越本地、越談越細,細到外人失去興趣或聽不懂為止。

 相對於全球化,就是村落化;再有錢的村落,也就是一個村落。無可諱言,台灣的逐年村落化,與中共的國際打壓有關,但若以此為「就地躺好」的理由,那反而證明了台灣本質上就是一個只有勤奮和智力的地方,缺少了打入廣義全球化的心胸及世界觀。台灣若繼續把問題全數賴到中共的打壓,那台灣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。

 為什麼台灣會缺少心胸及世界觀?為什麼台灣在廣義全球化的時代中,對外來人才、外來投資、外來價值觀會一貫抗拒?因為台灣太小嗎?因為台灣怕被中國大陸吃掉嗎?我認為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理由,而不是深層次的原因。

 非常弔詭的,台灣抗拒廣義全球化,不是因為它物理上「太小」,而是因為它心理上「太大」。打個比方,一個高頭大馬的人,固然穿上合適衣服後可以震懾人,但是一個小巧結實的人,倘若衣服合身,照樣可以很神氣。怕的是,身材小巧的人硬要穿上比自己大上3號的衣服,那就邋裡邋遢了。歷史強加給了台灣一套大了3號的衣服,從內褲一直到外衣,使得台灣一直活在「大國意識」的陰影作祟之下,事事都要和「大國們」對等,一不對等就內部發作,或者就是看不起別人「小國」,心理上無法接受和小國對等。這狀態使得台灣無法將自己在世界上定位,無論在與大陸打交道或與菲律賓、新加坡打交道上,都顯得進退失據。

 不稱身的大國意識帶來的大國自尊心,不但阻礙了台灣在世界政治環境中伸張自己的餘地,也妨礙了台灣放開胸懷參與廣義全球化的機會。政治上、經濟上兩邊不搭,長期悶著的台灣,百病叢生,並不足為奇。

 台灣必須開始意識到,當年的狹義全球化可以是單行道,但是廣義全球化必須是雙向道;開放心胸及世界觀,才是台灣的康莊大道,而且可能是唯一道路。(作者為專欄作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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