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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建德學校參賽的同學們)

「蕉風作筆雨為墨」菲國服役札記(十三)──頒獎臺下的人生金牌

  為慶祝教師節,中呂宋嵩岩社舉辦了尊師大會暨中北呂宋區華校學生演講比賽。早在比賽前一個月,建德學校即積極地準備此項賽事,中文部主任將部分學生交給我指導。接到這項工作,對我而言是一份全新的挑戰。自己兒時雖有參與過演講比賽,但那也是近二十年前的事,早已完全不復記憶。雖然如此,長官交辦之任務,自當勉力而為。為避免閉門造車,我在網路尋找資源,找到了些演講比賽得獎者的影片,以及如何演講之要領訣竅。處於無人請益的窘境,這些成為少數可供我參考的憑藉。於是,師生數人在雙方都沒有經驗的情形下,就這麼地指導與練習起來。
  所有的練習,都要從閱讀、背誦主辦單位指定之演講稿開始。我試著為學生解釋文章內容,除了認識深難字詞之外,更帶領著他們體會蘊涵於字裡行間的豐沛情感。再者,我嘗試揣摩文稿的情緒起伏,並設計隨之應表現於朗讀時的語調高低、節奏快慢與肢體語言。最重要的是,在濫情與板滯、過與不及之間,盡力取得平衡點。同學們很快的就將文稿與動作記熟。接下來的工作,即是逐字逐句的為學生矯正發音。其實,建德學生們的發音問題並不多,僅偶見舌尖前音(ㄗ、ㄘ、ㄙ)與舌尖後音(ㄓ、ㄔ、ㄕ)混淆,以及因為加強語氣而有的聲調錯誤。最後,則是強化學生的「聲音表情」,我以「但聞人語響」的廣播節目為例,告訴學生試著用語氣、聲音表現痛苦、氣憤、歡愉與感謝。在最後一個週末,我們更帶著學生赴丹轆市中央公園,讓他們站在高高的舞臺上,面對著來來往往的陌生臉孔與異樣眼光練習,以藉之培養其進行公開演講的膽識。
  建德學校參賽的學生雖然不多,但也有華僑子弟、中菲混血,更有純菲籍的孩子,儼然已是個小小多國聯軍。其中有位華僑子弟小珍,她的表現並不突出,但卻總能得到眾人的目光。她並非擁有出眾的外貌,而是因那稚氣與羞澀的臉龐上,有道短短的傷口。其實,小珍是位唇顎裂(兔唇)患者。雖然這道裂痕早已經過醫生巧手縫補,但再高明的醫術,卻似乎也縫補不了那早已失落的自信。據聞,小珍出生後不久即接受手術重建,並接受語言治療。因此,在說話上並沒有太嚴重的障礙。只是,在建德學校就讀幼稚園時,她仍因這道裂痕,而遭受到許多冷落、歧視。儘管時至今日,小珍與同學們早已相處融洽,平時根本感覺不出什麼異狀。但兒時的陰影,似乎正在不久後的現在發酵。在練習演講時,小珍不論是音量、音調、肢體語言、面部表情,乃至目光眼神,較之於其他同學,皆顯得更加的退縮、膽怯。我試著糾正她的咬字發音,為她調整音量音調,並且訓練她以堅定的目光凝視前方。凡此,小珍總要反覆做上好幾次,才能勉強達到要求。
  比賽結束,小珍未能獲獎,似乎也是意料中事。我坐近她身旁,問道:「沒有得獎,會不會難過啊?」她以一貫的輕聲細語回答說:「不會。」我追問:「你覺得自己表現的怎麼樣?」令人出乎意料的是,小珍竟然說:「很好。」之後,她也沒再說什麼,繼續低著頭玩著手機。我暗自為她高興。在未來的日子,真不知還有多少場各式競賽,等著小珍再三鼓起勇氣,自我挑戰。此次比賽雖未能奪魁,未來多的是機會。更何況,小珍已用此答案,為自己拾回那原本失落的自信,且得到一面頒獎臺下的人生金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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