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籍視障兒小西
(圖中帶墨鏡者,即為菲籍視障兒小西,右一二為小西的兩位阿姨,其他小朋友則為建德學校小二學生)

只因我看得見(99年度替代役徵文佳作)
  我們僑務委員會的替代役役男,帶著雖讓人溫暖卻又惶恐的期許與祝福,遠赴菲律賓從事華語教學。但赴菲服役後,我竟驚覺自己不僅能在華教上著力。而所以能如此,並非自己擁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能力,僅僅只因我「看得見」,就和所有常人一樣而已。
  我偶然地發現,於服勤學校所處的社區,住著一位年約七、八歲的菲籍視障小妹妹「小西」。在探訪後方才得知,小西父母離異,目前由阿姨代為撫養。而她雖已屆入學年齡,卻未曾正式上過學。更有甚者,小西晚上尚須包著尿布方能入睡。不難想見,小西從自理生活至讀書識字,都需要從頭學起。我雖非特殊教育科班出身,僅憑著在臺灣曾為視障生課輔與報讀一年的有限經驗,仍表達了從旁協助之意願。
幾次教學下來,她口中念念有辭的是我完全聽不懂的菲語;或時而用手指捏著、扭著我的臉頰與手臂,還不時戳進我雙眼;或雙手不受控制似地在空中揮舞。我準備了博浪鼓、嗶嗶鎚這類會發出聲響的小玩具,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力。起初確實有一點效果,小西會對這些新的聲音感到興趣,進而試著自己操作。但好景不長,失去視力的她確實不比一般孩子,就連玩這樣簡單的玩具,對她來說也相當不易。在無法輕易地正確操作之下,她很快地失去耐性,便將它們亂丟亂甩,並且大喊著“another one”。好幾次,我的心好比戳破的鼓面,喪氣地為她撿起玩具,一切重新開始。
  在徹底失敗的教學後重新反省,我應該為小西從臺灣、菲律賓兩地,想辦法得到更多的視障者資源,而非僅僅重覆著學習效果有限的活動。於是,我於網路中試著與菲國視障者組織聯絡,並以電郵向我曾服務過的臺北市視障者家長協會請求援助。很快的,同樣是視障者的臺灣社工師給了我很多指引,讓我在網海中找到菲國啟明學校聯絡方式,以及許多視障者、幼兒英語學習的網路資源。
  經過嘗試後發現,小西對於英語兒歌、童詩的接受程度,顯然要比童話故事要好得多。雖然她的雙手漫無目標地揮動依舊,碰到東西就使勁亂抓、猛扣。但是一聽到”ABC Song”和”London bridge”這些知名兒歌,她還是能用手上的節奏樂器打著拍子,嘴裡哼哼唱唱著。雖然歌詞總是含混不清,也不全然緊跟著節拍。但等到歌曲結束,小西總是興奮大喊、拍手叫好,小小臉龐不再盡是不耐煩的神情,而是堆著滿滿笑容。這似乎再簡單不過的兒歌、童詩,卻是她邁開學習步伐最初的腳印。看著阿姨開心地親吻笑得開懷的小西,相信這是她最即時且美好的鼓勵。
  阿姨告訴我,經過評估後小西近日已開始每週兩次的早期療育。而我則計畫為小西燒錄童詩、兒歌光碟,讓她也能在家中自學。相信不久的將來,小西將能漸漸獨立生活與學習,甚至擁有一技之長,就像我所熟識的臺灣視障者一般。而相信到那時,小西對兒時有位來自臺灣的替代役役男,帶著自己識字讀詩、唱歌遊戲一事,必然完全不復記憶。只希望那一步又一步充滿韻律感的學習腳印,能長存在她腦海之中。我能幫助小西,為她唱唱兒歌、唸唸童詩,僅僅只因我看得見,如此而已。而這樣簡單的工作,卻莫名地越發讓人覺得快樂與富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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