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雨書房

(Manila American Cemetery and Memorial 馬尼拉美國紀念公墓)


(二次大戰將士大閱兵)

　　這回造訪馬尼拉，令人有種「異域中的異域」的空間錯置之感。極盡奢華、現代、時尚的shopping mall不消多說，其如星羅棋佈於菲律賓各地，本身就與菲國實際國情大相逕庭。除了mall之外，「Manila American Cemetery and Memorial」（馬尼拉美國紀念公墓）更讓人不知身在何處，漫步其間不禁自問：「究竟自己是在美國、還是在菲國呢？」

　　這是座紀念美國、菲國（似以美國為主）二次大戰中陣亡將士的墓園，是美國軍人在菲國長眠之所在。原本應是充滿鮮紅血腥的戰爭畫面，在透過馬尼拉永不止息的金色陽光，及修剪如私人草坪般整齊的綠意調色後，卻轉變成為安祥寧靜的聖潔純白。每半點鐘，遠處傳來悠長鐘聲，恰似長眠將士的搖籃曲，亦是他們斷續了數十年的酣聲。將士們儘管早已退役，卻依舊維持著「精實」的生活習慣，就連長眠也要「前後對正，左右標齊」，就像在進行一場大閱兵一般。所有的訪客，都是他們的校閱官。十字形的光影是他們擺頭的方向，從清晨到黃昏，目送著一批又一批的校閱官。



　　三萬多名將士，他們為你們在高聳的大理石碑上，全都留下了名字。但這是你們想要的嗎，你們有多少知道這場戰爭「為誰而戰」又「為何而戰」呢？或許只為少得可憐的軍餉，或是那早已生繡的勳章。留下了名字，卻留不下屍骨，甚至連衣冠都不得見。這是否更能體現你們的悲壯的犧牲呢？更何況，這按照姓名字母排列的名單，硬生生地將你們與出生入死的同袍們分開。部隊番號、兵籍號碼早已失去作用，九條同在一班的好漢們，散落在不同的石碑上。你們的前後左右，盡是相近卻生疏的臉孔。不能與家人長眠，已是人生憾事，你們卻又與弟兄們分開，情何以堪。

　　也許，二次大戰結束已有六十年光景，石碑上的你們也早已彼此熟識了吧。